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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邱秋:“她留在沪市,跟兄姐一起生活吗?”

    任章华点点头, 又摇了下头:“她上面有一个姐姐, 两个哥哥。家里一出事, 大姐嫁去南京, 跟家里断了关系。三哥陪父母去了农场。”

    “她二哥夏文柏, 1966年以第一名的好成绩,考入咱们中医药大学。运动闹起来,学校停课,他留在沪市, 一边带妹妹,一边等着学校复课。”

    “他家住在愚园路,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, 前面有一个小花园,后面有一个小天井。家里出事后,他知道自家房子保不住,主动带着妹妹搬到了二楼前间,将其他房间让了出来。借着这事,让街道办帮他安排了一份工作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是觉得他主动让房的行为可赞, 还是惦记着夏忠国的几分香火情,抑或者,觉得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七岁的小姑娘生活,蛮可怜的,街道办在他们街道服装厂,给他找了个给衣服拷边的工作,一天七角,请假一概没有工资,周末休息一天。”

    “为了供妹妹读书,给农场寄钱寄物,这十二年来,夏文柏没有请过一天假,周末也很少休息。”任章华轻叹了一声,“32岁了,没成家,连对象也没敢谈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去年,为了让夏盈盈顺利通过政审读研,夏文柏将她的户口落到了隔房小叔家。为此,他将兄妹俩住的最后一间屋子,跟他小叔置换,搬到了陆家浜路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车子到了陆家浜路,在一排朝南的二层高的老房子前停下,邱秋摇下车窗,透过门洞,朝里看去,只看到一截又窄又暗的木楼梯。

    一楼是一溜铺面,国营饭店、服装店、粮油店、理发店、文具店,热闹而喧嚣。

    目光扫到楼上,临街的一扇扇窗,多数打开着,从里支出一根根竹竿,上面晾着被褥,小儿尿垫子,刚洗过的湿答答往下滴水的大人孩子的内衣外衫。

    很快一位脊背微弓,面容憔悴,额前白发横生,一身灰旧蓝色工作服的青年,从楼里快步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邱秋随任章华下车。

    “这位便是夏文柏。”

    邱秋伸手:“你好,我是盈盈的同学兼老师邱秋。”

    夏文柏眼眶一红,强忍着咬紧了牙,手在衣服上胡乱地擦了下,与之轻轻一握,便松开往后退了一步,方嗡声嗡气道:“我知道你,盈盈在家经常提起你。说你入学分数最高,分在一组。说你对《黄帝内经》《神农本草经》《伤寒杂病论》《千金要方》《温病条辨》《脉经》等课文倒背如流,有自己独特的见解。”

    “先上车,路上聊。”任章华招呼道。

    三人上车,一路上,邱秋从夏文柏口中知道了夏盈盈更多事。

    家里出事后,小小的夏盈盈远离了父母、大姐、三哥,没了玩伴,夏文柏忙着上班、手忙脚乱地学着做饭、洗衣,处理人际关系。当他注意到时,夏盈盈不知什么时候翻出了他藏起来的《本草纲目》,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知道妹妹对中医起了兴趣,夏文柏又害怕,又欣喜。

    最终他还是想办法给妹妹找来了《医学三字经》《药性赋》《汤头歌》《针穴经》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,电灯都不敢用,兄妹俩窝在房间里小小的一角,四周掩着光,点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,一个教一个学,是他们人生最为温馨的时光。

    火车晚点,快一点了才到。

    车门一打开,下来的几乎全是扛着行李,风尘仆仆返城归来的知青,有单身一人的,也有拖家带口的。

    周六,家人来接得不多,电车站牌前,人头攒动,挤满了人。

    邱秋三人举着牌子,立在人群中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,眼看人都走完了,方有一个青年,一手架着一位老人,缓步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爸、妈,”夏文柏不敢置信地看着过分苍老、一副病弱的父母,“爸——妈——三弟——”

    夏文柏踉跄着奔过去,一把抱住三人,号啕大哭。

    邱秋扭开头,不敢看。

    任章华等了会儿,见四人情绪平和了些,才抹把脸,带着邱秋上前自我介绍,接过三人的行李,往回走。

    路上,夏忠国强忍悲伤,向邱秋、任章华打听了不少夏盈盈在学校的事。

    车子到了陆家浜路,在房子门前停下,任章华帮忙提着行李,邱秋从后车厢里抱出一个纸箱(里面装有两罐奶粉,两瓶麦乳精,五斤挂面,两斤鸡蛋,一包红糖,同学们凑钱买的),随一家人往楼上走。

    走过吱嘎作响又窄又暗的木楼梯,上了二楼。

    一间朝北的起居室,七八个平方米,两扇朝北开的窗,因为树荫的遮挡,不怎么透光。

    屋里放了张高低床,看上面用各种碎花布拼接的床帘,不难猜出,那是夏盈盈放假回来的住处。

    除了一张双层床,一张可支起的小圆桌,两把高凳,一个单开门书柜,三个撂起来的樟木箱,屋里再无其他。

    做饭的煤球炉子放在门外的楼梯转角上,炉旁是一个带锁的旧橱柜,和一小撂煤球,一小筐引火的碎木片。

    屋里屋外收拾得很干净,小圆桌的玻璃板下,压着几张照片,有一张全家福,三张兄妹俩的合影,还有五张夏盈盈不同时期的单人照,及两张大合影,那是2月17日,出发去前线时,大家站在教学楼前拍的,另一张是在机厂照的。

    这两张合影,是任章华得知夏盈盈牺牲后,过来通知夏文柏时,带来的。

    看着这两张照片,夏妈妈再次放声大哭,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邱秋从没想过,有一天自己的语言是那么匮乏,劝人的话,她愣是想不起一句,好似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任章华下楼去国营饭店,买了几碗面端上来,劝着人吃了点,二人便逃一般告辞出来了。

    出来前,邱秋偷偷放了个信封在床头,里面是她用侨汇券跟人换的五十斤粮票,两斤油票,两斤肉票,几张布票,几张棉花票,十张工业券。

    坐在车上,邱秋放在膝上的手,轻轻敲了敲,扭头道:“夏爸爸的工作落实了吗?房子能收回吗?”

    “房子收回的可能性不大。工作的话,要看原单位。咱们医院研究所,倒是可以提供一个职位,我倾向于夏文柏。”

    夏文柏便是医学知识扎实,进了研究所,也要从基层做起,没资历、没学历,短时间内很难再进一步。

    邱秋不赞同道:“夏爸爸的补偿金应该不少,这样的话,不如让他重新入学,把剩下的学业完成。”

    任章华一愣,随即点点头:“让他们一家先缓缓,过两天我再过来,跟他们说这事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任章华叹了口气,“他好安排,他弟夏文成就难了,初中都没毕业。接他的工作吧,一个街道办的小服装厂,能有什么前途?”

    邱秋疲惫地往后靠了靠:“夏爸爸这么些年没偷偷教他学医?”

    “不敢啊,吓怕了。再说,那地方,糊口都难,能活下来便不错了,哪还有闲心学其他。”

    邱秋想想夏爸夏妈的身体,便理解了,一个半大孩子拖着两个病人,艰难前行,确实不能指望太多。

    下午的课,是去医院临床实习。

    到了学校,大家已经去学校的附属医院了,邱秋收拾好东西,背上书包,赶了过去。

    门诊大堂里摆着五套桌椅,教《伤寒论》的北京中医学院来的刘老师,带着留下的13人,正在给人看诊,每套桌椅前,都排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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